也趁秋光老

依旧没有售后ooc乱飞无脑甜。

产粮之心不死奈何有心无力，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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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
║你是一朵花开的脉搏

 

夏天就要来了。

小楼里从来不缺花开，就算是春天过了，也有的是百花争艳的气氛，给沉闷的夏天多少添了点生气。

花满楼常说花是格外灵的，它们都有自己的脉搏，不与别的花相同。人只有遇到与心口跳动合拍的花，才会心生喜爱。

陆小凤曾玩笑问过花满楼，他爱花如命，不知哪一朵花能和上他的心跳，花满楼只笑不答。

陆小凤是不懂花的，别的日子里他到小楼来，一是为了花满楼，二是为了花满楼的酒。

夏天就不与他日相同了，夏天不仅有酒，还有花公子亲手做的解暑小点。因此，每到夏天，陆小凤总是来得更勤快一些。

陆小凤以前是很讨厌夏天的。

晒得滚烫的砖衬着晃眼的光，风里带着焦躁、黏腻和怎么也散不尽的腥臭味，胸口跟堵了团棉花一样平白烦闷。

某一个夏天的傍晚，窝在酒楼一天的陆小凤到了小楼。

陆小凤有些奇怪，院子里的花草已经收拾过了，中间的桌子上倒扣着看到一半的书册，却不见花满楼的人。正怀疑着，听到背后有脚步声。回过头正看见花满楼从庖屋出来，一手端着一碗刚凉好的绿豆汤，一手摇着扇。

“陆兄带着一身酒气，看来今天花某的酒算是走了运。”

“可不见得，无论我喝了多少，总有三分肚量留给花兄的酒。”陆小凤上前几步接过花满楼手中的绿豆汤，“花兄怎么突然想到下厨？”

“夏天燥热，想弄些解暑的东西。”花满楼额上还有零星汗珠，陆小凤盯着看了半天，最后还是没敢伸手，只低头喝了口汤。

“花兄真是心灵手巧，不知以后要便宜哪家姑娘。”绿豆汤味道很不错，陆小凤真心实意地夸了，心里又真心实意有些不是滋味。

“怕是只能便宜某只一到夏天就蔫头耷脑提不起劲的小凤凰。”花满楼无奈又只能笑，手上的扇子依旧不急不缓。陆小凤却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花满楼听对面有些乱起来的呼吸，莫名生出些想看见东西的渴望。他实在是很想看陆小凤吃瘪的样子，四条眉毛是不是都会耷拉下去？

“花兄不嫌弃，我自然乐意多跑几趟。”

陆小凤此刻突然明白了，为什么花满楼总说花有自己的脉搏。

因为他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上对面人脉搏的声音。

夏天真是可爱极了，陆小凤第一次这样想。

二、

║你是乍然惊觉鬓边的春色

秋天到了，空气里不可避免地染上些败落气息。

秋风萧索，花满楼向来不因这些琐事烦闷，只是站在院子里盘算着新添的几盆花该置放在何处才合心意。

他紧了紧领口。天气越发冷了，盘算了下日子，陆小凤在最后的花期里从未出现过。

“花公子，秋日风大，可要注意别着凉，不然奴家可是要伤心的。”红披风飒飒落在头顶又披下来，身边的人身上一股奇异的熏香味道，有些熟悉却记不起哪里闻见过。

“陆姑娘的熏香未免点的过了些头。”披风上也是那种奇异的香味，花满楼甚是喜欢这个味道，伸手把披风撩到肩上。

“花兄闻不出来？”陆小凤语气得意，双手抱在胸前，手指灵活在手臂上敲击着。

“花某要是有这么厉害的鼻子，也就用不到听声辨位了。”花满楼半是调笑半是认真，摇了摇头。

“那便好，不枉我费心竭力去搜罗了。”陆小凤更得意了，他甚至伸手捋了两下他引以为傲的胡子。

花满楼一头雾水，但他又相信，让陆小凤这么开心的事，绝对不会是坏事。

“花某实在是猜不到了，还请这位陆姑娘指点一二。”

虽然猜不到，花满楼口头上也还是不肯落败的。

“花兄真是太不——不，花兄今天只有那么一点不可爱。”陆小凤摇头假装啧啧，“前些日子逛的花展花兄还记得吗？”

“自然记得。”花满楼不禁笑了，“那真是个很棒的花展。可惜——”

“可惜好花留不住。”陆小凤抢白，“然而花香却能留很久。”

花满楼似乎猜到了些什么，他取下披风又趁着风力散了散，香气四溢。

“……陆兄真是，有心了。”饶是花满楼面对陆小凤总是口齿伶俐，此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。

陆小凤消失的这段时间正好是那些花最后能开的时日，怕是在花堆里滚了千八百圈，才染了这满头满脸的花香。

只因那时他随口感慨的“好花留不住”。

陆小凤知道，有些事他与花满楼之间从来不需点透，过头反而失了那番意思。

他走上前，把披风重新盖回花满楼头上，取了系带在花满楼下巴上灵巧地打了个结。

“陆兄……”花满楼满是无奈，不需提点他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十有九分是滑稽的，“别闹。”

“花兄有所不知。”陆小凤鲜少收起调笑语气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，“这叫鬓边春色。”

花满楼嗅到陆小凤鬓角上的香气，一时有些失了神，稳住心神又低声笑了。

“的确是一派好春色。”

三、

║你是门边扫雪后几轮车辙

江南的冬日也是会下点小雪的，约莫只积起能留下车辙的厚度就停了。

冬日落雪是一件很美的事。

比如花满楼早起集梅上雪，添几叶龙井，煎得一室清香。

冬日落雪也是一件麻烦事。

比如陆小凤用了早饭晃晃悠悠到小楼门前，却险些在雪冻成的冰面上摔一跤。

陆小凤不气不恼，在门口站了片刻，抬手化了小楼门前的雪。

雪后天晴，难保楼里的人不想出来晒晒太阳。

快步走进小楼，花满楼刚把茶倒进杯中：“陆兄来的正好，尝尝这一道茶。”

“花兄煎的茶果然没有不好的。”陆小凤低头抿了一口，赞叹，“只是陆小凤——”

“陆小凤，更爱喝酒。陆兄真算不得是个雅友。”花满楼猜到他心中所想，免不了揶揄他两句，“你知道的，酒在老地方。”

掰个指头的时间都不到，陆小凤又坐回桌前，手里拎着两坛酒。

“冬日里喝冷酒，陆兄真是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。”花满楼伸手拦下刚要倒酒的陆小凤，倒了些在壶里，放进沸水里暖了暖才斟一杯给陆小凤。

陆小凤托着下巴看他温酒，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又一口饮尽。

“花满楼，外面的雪化得还不厉害，天又晴了，你想出去走走吗？”

陆小凤心里有很多话想说，他想说天寒地冻能得一人对酌真是痛快，他想说花满楼的酒酿的越来越好，他想说自己差点在他门前摔了一跤。

千万句话不曾出口，张嘴却拐了个弯。

花满楼手上动作未停，开口淡淡：“陆兄说说看，外面有些什么？”

“倒没什么稀奇，只是雪化了还要再等一年，雪团还是很好玩的。”陆小凤也只是随口一提，一时也想不出这个时间里有什么特殊的。

花满楼却笑了，他问：“陆兄知道这雪天什么最珍贵吗？”

陆小凤从热酒到梅花猜了个遍也没摸到问题的底，只好耸耸肩：“花兄快说吧。”

“是雪上的车辙。”

“车辙？这是什么道理？”

“落雪的时候没人愿意出门，天地白茫茫似乎没有人气。门边雪后车辙，是唯一一点人气，这是牵挂。”花满楼伸手拿过陆小凤的空酒杯又满上。

“陆兄，这日子里雪不珍贵，你才珍贵。”

四、

║你是不眠难休酬酢

春天到了。单单是这四个字就能让人心生欢喜。

近日陆小凤很不爽快，他已经三天未能睡个好觉了。

他人只道他仍喝酒吃肉，潇洒过活，然而花满楼却能看出他并不快活。

陆小凤没说，花满楼也没问。

夜深，花满楼已躺下，听窗外衣袖翻飞，叹口气坐起来：“陆兄若是来了，不必在外吹风。”

花满楼知他必来。就像他去杏花楼必点竹叶青与烧鹅一样。

“花兄啊，我近日很是不快。”陆小凤向来不是扭捏的人，坐下便开门见山。

花满楼披了衣服随手束了长发，坐到桌边换上新茶，递到他手边未说话。

“花兄，你自幼眼盲，不知世间几多美丽女子。”他一口饮尽杯中茶，不甚满意地啧啧，“此时该配烈酒…罢了。可花兄，看不见不一定便是坏事。”

“我从未认为这是坏事。”花满楼给他续了茶，笑着回答。

“越美的女人，招惹的麻烦便越多，蛇蝎美人，蛇蝎与美人。”他语无伦次，想是的确心烦意乱。

“陆兄身上未见酒气，却醉醺醺地毫不清醒。”我将头发捋到脑后，“不如说与花某听听。”

“我问花兄一句，上官飞燕初至小楼，你心中如何？”陆小凤转了转手中的茶杯，没有再让花满楼为他续茶。

“我想她可爱活泼，令人喜爱。”

意料之中的回答，陆小凤胸中烦闷更甚。

“那上官飞燕挟持你，阴谋暴露，最后被杀之时，你心中又如何？”

“…虽有伤心，却也从未想过她会死，更未想让她死。”花满楼沉默了会儿

“花兄，这是喜欢。”陆小凤笑了，三分真心六分假意余一分勉强。

花满楼恍惚明白这些日子里闷闷不乐的陆小凤是为了什么，想明白的他笑出声来。

“花兄觉得这很可笑？”陆小凤声音更添失落。

“不，只是觉得陆兄十分可爱。”花满楼抬手给自己沏了杯茶，“喜欢…是有的吧。可飞燕终究只是利用我而已，不及陆兄真情实意做了几天蔫头凤凰的情意重。”

长久的沉默。

陆小凤一般是不会沉默的，除非他觉得被对面的人彻底打败了。

花满楼想象那多出的两根眉毛上挂着的尴尬并着笑意和坦然，更觉得可爱了。

“花兄。”陆小凤终于开口，“这几日的酒都不好喝。”

“带着醋味？”花满楼脸上已经正经，笑意藏在眼角。

“今天你得陪我喝个尽兴。”陆小凤挠了挠鬓角，眼神错开又忍不住转回来。

“陆兄相邀，自然喝个尽兴，花某这里的酒，可没有掺醋。”

“……花满楼！”

║终

愿世上所有自以为的一厢之情，其实都是两厢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