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不喜欢光,这里可以没有光。
*是 @蒙丁子 迟到三个半月的生贺(。
*题目及文首取自Simon Curtis同名歌曲
*OOC是我的错,提前跪好(?
“Make a deal withthe devil in blood
I get a soul for sale”
-1-
我是生死界交界处的一个通行员,我不记得自己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人,过过怎样的生活。在这里看了很多其他人的故事,所以有时候也会好奇自己的。
每天的工作都很无聊,我只负责检查来人的生时记录,然后为他们指明最后的归宿——天堂,或地狱——最后等人走了再慢吞吞地键入信息就完成了。很奇怪,我们这个工作反而比下面的人更容易产生冲突。人死了反而对于地狱天堂的归宿更加在意,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了善恶有报关系到了自己切身利益的原因吧。
他们在忏悔吗?不,他们只是在计算得失,在恼羞成怒。
今天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,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总有意外发生。
有一个人拼命扒着工作台,桌上的资料被搅得一团乱,最后他被扯着双腿扔进了地狱,他的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,只是几秒钟就被吞噬了。挣扎的最终结果只是在地砖上留下了外翻掉落的指甲盖和点点血迹,来往的人几下就把这些痕迹都掩埋了。
说实话,这种时候我就会对我以前的故事没兴趣了。
长久的工作还是无法使我保持冷漠的态度,不适地掏了掏耳朵,我喊了下一个人进来。
下一个进来的人看上去像个该被分到天堂部的人——他的眼睛很好看。看见他留了很长的胡子,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也许我也可以留一个?
他扫了眼分管天堂地狱两边的工作人员——为了做到安抚情绪,露面的人看上去还是很和蔼的,呃,相比较而言。
他走上前,彬彬有礼地向我点了点头:“你好,是在这里报到吗?”
“是的,请您……”
他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说:“你这份工作,看起来很稳定啊。”
“上岗要考试吗?”
“过节有补贴吗?”
“万一以后有配偶,配偶工作包分配吗?”
“……”作为一个高素质的工作人员我决定无视他的问题,“请您先坐好,脑子尽量放空,刻意修改记忆是无用的,我们要开始读取了。”
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,表情很是欲言又止了一番,最终还是闭嘴坐好了。
我端起桌上的保温杯,里面泡着圣诞节发的枸杞跟红枣。我们这种通行员一般都是在活人那面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的人,好在饭碗铁,能靠这种过节的日子捞点东西。
他的资料在我面前的屏幕里一刷而过,我根本没想到看一眼——我的枸杞红枣茶真是太烫了!
最后结果计算了很久,终于在我正要拍打屏幕的时候显示出来:
姓名:Steve Rogers
分部:生死界交界处
职务:录入员
哟。我喝了口茶,被烫的直吐舌头。竟然是个新同事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同事,啧生前照片还帅得有点眼熟。
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:“没想到啊还真是新同事,以后一起好好工作吧。你没赶上圣诞节发东西,我匀点枸杞给你?”
说实话,上头发的这点儿东西还不够我自己喝的,但可能因为这位新同事是我手底下招进来的,我突然有种照顾他的义务感在腾腾燃烧:“以后都是同事,可以叫我Bucky。”
他笑了笑,那一瞬间我觉得他笑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联想到他进来时的状态,我觉得他可能是解决了工作问题开心傻了。
“谢谢你,Bucky。”
之后的日子也很无聊,工作总是一天天重复着,没什么新意。闲的时候我总跟Steve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,从他那里我知道了很多关于活人世界的东西,甚至有一次他还说漏了嘴让我知道了他还有个喜欢的人。
长期处在无聊中的我的八卦雷达像鹿角一样竖了起来,他却满面通红不肯讲话了。
唉,年轻人啊。我捧着保暖杯摇头叹息,他难得没有附和,我转头,他正在安静又认真地——
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戳键盘。
……看来还真不是年轻人。
-2-
又是这个梦境。
放眼望去只能看见连片猩红,身上已经痛到麻木,不知道是血液污染了视线,还是这地方为了不让人拜访特意作出这样恐怖的模样。
毫无切换的诚意,下一个场景我离开自己的身体,浮在半空看着自己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步前行。我知道自己有个地方必须要去,即使可能死在去的路上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“我”面前的迷雾凝成了一个诡异的形态:
“即使这样,你也要继续吗。”
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:
“即使这样,我也要继续。”
“……”
嘈杂的声音突然响起又归于平静,奇怪语调的话语伴随着尖利的笑声:
“如你所愿。”
我躺在床上,脑子已经是清醒的,眼睛却不愿意睁开。
以第三方的视角看似真非假的自我经历是很难让人适应的,我已经做了很多次这个梦,我甚至知道哪一步我会趔趄,哪一块石头会划伤我的脚踝,可我还是无法适应。
事实上,它从我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缠绕着我,只是近些日子它出现得愈加频繁。猩红色的背景真的太中二了,连带着台词都透露着一股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总裁小说味儿,我以前不会是个写小说的吧,我有些自嘲地想着。
我隐约觉得它应该与我失去的记忆有关,好奇是有的,但我下意识抗拒去回想,所以我便顺其自然地把这个想法一拖再拖。
绝不跟自己过不去,这是我最近的信条。
那位新同事——或者说叫他Steve——在工作上手之后飞快地显示出了他的能力,我是很开心的,少一些手头上的工作谁能不开心呢?但偶尔有几次我好奇问他之前是干什么的,他总笑笑:“我只是个从布鲁克林出来的小个子而已。”
行吧,隐私,那些虚张声势的人为了掩藏自己的最好理由,也是无数沉默的人无声掩藏的伤疤。我想他应该是后者,毕竟他连最喜欢的姑娘都不愿意透露。我原以为他是年轻人特有的羞涩,但现在越来越觉得他是跟我一样的老古董罢了。
之前说了,我们这地方特别容易发生冲突,摔摔打打都是正常事了。某天一个看着就嚣张跋扈的老头翘着二郎腿等结果,毫无意外的地狱两个字从Steve 嘴里出来后他愣了几秒,跳起来就指着Steve鼻子骂,我前一秒才刚放下手里的文件,下一秒就看见Steve直接把他踹进了地狱入口。
我目瞪口呆:“……厉害。”
他谦虚地:“不不不,你也可以的。”
我动了动手脚,想了想刚刚Steve的动作,自觉不行:“还是不了,这不是有你嘛。”
还好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从地狱爬回来要医药费的操作,不然就这一脚下去,我似有所感地揉了揉肚子。
然后精确地感知到自己饿了。
-3-
奇怪的事情发生的太多,再古怪也会显得平常。
也许是因为我下意识的忽略,这段日子格外风平浪静。
我心情一好,买了十斤李子回家。
然后发现吃不完了。
坐在地上深思了片刻,我决定忍痛割爱,于是拎了一整袋圆滚滚的李子站在了Steve的门外。
你说什么爱情,我听不懂,这明明是F·R·I·E·N·D·S·H·I·P啊。
敲门的瞬间我感到有点忐忑,为了掩饰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尴尬,门一开我就把李子怼在了Steve脸上:
“我买多了实在吃不了你快收下吧不用帮我倒茶了我现在就……”
“Bucky…”他被我噎得难得插得上话,“进来坐坐吧,你都赶路赶得语无伦次了。”
……靠。
从善如流地跟着他进了屋子,他的屋子里出乎我意料地整洁。
说是整洁,不如说是简陋。洗手台上只有零星的生活用品,桌上盖着桌布,桌布一角被风掀起些许,格外单薄。
过于简单的住处似乎处处透露着准备离开的讯息,这让我有点不安。
不可避免的,我看到他桌上未合上的书,书印得潦草,甚至连图片都是黑白的,但我却品咂出点熟悉的意味,当我意识到这熟悉感来自何处的时候,我一下有些僵硬。
是那个地方。
“这是哪里?”
“这是魔鬼的住处。”极少见的,Steve在我面前严肃起来,虽然在我看来这多少掺杂了一点心虚的成分。但我暂时无法顾及他的心情,我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,梦中熟悉的悲伤和压抑重新袭上心头。
“你不能去这里。”
我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。